清溪镇的初夏总飘着药香，韩元蹲在药铺前的石阶上，把晒干的金银花收进布袋子，抬头就看见巷口站着个白衣人。
那人背着个素色布囊，身姿挺拔，眉眼间带着股与小镇烟火气不同的清冷，却又不显得疏离。
“请问，是韩元韩小哥吗？”
白衣人走过来，声音温和，“我叫玄渊，听闻你家有空院出租，特来问询。”
韩元赶紧站起来，拍了拍手上的药末：“是我，先生跟我来吧，院落在后面。”
他引着玄渊穿过药铺，后院种着几株老桂树，边角的小院门虚掩着，推开就是收拾干净的两间瓦房，院里还留着半架去年的葡萄藤。
“爹爹在时，这院是给帮工住的。”
韩元挠了挠头，语气里带着点局促，“后来生意差了，帮工走了，就空下来了。
您看要是合适，租金好说……”玄渊没急着看院子，目光落在韩元身上。
这后生看着不过十七八岁，手上有常年抓药磨出的薄茧，袖口洗得有些发白，却干干净净。
面相上带着几分少年老成的稳重，眉尾藏着韧劲，是早年吃苦的模样，可印堂明亮，嘴角自带三分暖意，分明是福泽深厚的命格。
玄渊心里莫名一软，像看到了多年前未经世事的自己。
“院子很好。”
玄渊收回目光，从布囊里取出银子，“租金我先付半年的，若后续住得安稳，再与你续。”
韩元愣了愣，连忙摆手：“先生不用这么急……该有的规矩不能少。”
玄渊把银子递给他，眼神带着几分温和，“往后还要麻烦韩小哥，若有需要采买的东西，也劳烦你多费心。”
韩元攥着银子，心里暖烘烘的。
爹爹去世后，药铺生意一落千丈，母亲卧病在床，光是药钱就压得他喘不过气，出租院子也是没办法的事。
原以为租客会挑剔计较，没想到玄渊先生这般爽快，还这般温和。
“先生放心，您缺什么尽管说！”
韩元挺首腰杆，“我院里种着些薄荷、艾草，您要是用得上，尽管摘。
前院药铺也能抓药，您要是有需要，我给您算便宜些。”
玄渊看着他眼里亮起的光，忍不住笑了：“好，那便先谢过韩小哥了。”
午后的阳光透过葡萄藤，在地上洒下细碎的光斑。
韩元帮着玄渊把行李搬进小院，玄渊看着忙前忙后的少年，心里忽然生出几分期待——或许在这清溪镇，在这烟火气里，他能寻到些不一样的东西。
清溪药事清溪镇的晨光刚漫过药铺柜台，韩元正低头整理药材，门外忽然闯进一群人。
为首的壮汉拍着柜台怒吼：“韩元！
你家药材有毒！
我家老爹喝了你抓的药，昨天夜里就没气了！”
人群瞬间围了过来，议论声嗡嗡作响。
韩元攥紧手里的药勺，强作镇定：“不可能！
我家药材都是爹爹留下的老渠道，每批都要仔细验过，怎么会有毒？”
“还敢狡辩！”
壮汉一把揪住他的衣领，“人都没了，你还想赖账？
今天不给个说法，我就砸了你的药铺！”
混乱中，苏清兰挤了进来，她是镇上唯一的女大夫，知道韩元的为人。
她悄悄退到后院，见玄渊正坐在桂树下看书，急得声音发颤：“玄渊先生，您快去前院看看！
有人说韩元的药材医死人，要砸他的铺子！”
玄渊合上书，眼底闪过一丝冷意。
他起身往前院走，刚到门口，就见韩元挣脱了壮汉，走到躺在门板上的“死者”面前。
那“死者”盖着白布，指缝间却偷偷露着点动静。
韩元深吸一口气，突然提高声音：“李大叔，您上个月还来买过治咳嗽的药，说家里母猪下了崽，要多攒钱给儿子娶媳妇，怎么今天就‘没了’？”
白布下的人身子僵了一下。
壮汉脸色一变：“你胡说什么！
我爹明明……我没胡说。”
韩元打断他，目光扫过人群里几个神色慌张的人，“张掌柜，您上周还托人问我家有没有陈年当归，怎么今天也来凑热闹？
还有你，王伙计，上次偷我家药材被我抓包，是不是还记恨着？”
那几人被点到名，顿时低下头。
韩元上前一步，声音冷了几分：“我爹在世时，就说过有人眼红咱家生意，总想着使绊子。
今天你们找来‘死人’闹事，真当我好欺负？”
话音刚落，韩元突然抬手，指尖凝着一丝玄渊教他的护身灵力，轻轻点在壮汉和“死者”身上。
两人瞬间疼得惨叫起来，抱着胳膊在地上打滚，却看不到半点伤口。
“这是怎么了？”
人群惊呼。
韩元站在原地，眼神坚定：“我没伤人，只是让他们尝尝，平白无故诬陷好人的滋味。
若再敢来我药铺闹事，下次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！”
壮汉疼得满头大汗，连滚带爬地扶起“死者”，狼狈地挤出人群。
张掌柜几人也赶紧溜走，围观的人见没了热闹，也渐渐散去。
苏清兰走上前，松了口气：“韩元，你刚才真厉害！”
韩元回头，见玄渊站在门口，眼里带着赞许，他挠了挠头，脸颊微红：“都是玄渊先生教我的，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。”
玄渊笑了笑，走进药铺：“做得好。
往后再有人来闹，不必怕，有我在。”
阳光透过门窗，落在两人身上，药铺里的药香，似乎比往常更浓了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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