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值得?”
江遇重复着这两个字,撑在桌面上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。
她猜不透这个男人话里的含义,是嘲讽?
戏弄?
还是别的什么?
但开弓没有回头箭。
“陆先生不必说这些模棱两可的话,就说我的提议,你接,还是不接?”
陆怀舟没有立刻回答,他站起身绕过办公桌,步履从容地走向角落的黑檀木酒柜,取出一只水晶杯和一瓶琥珀色的威士忌,冰块落入杯中的清脆声响格外清晰。
他端着酒杯却没有喝,倚在桌沿,离她更近了些,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混杂着酒液的醇厚无声地侵袭着她的感官。
“江小姐,你很有勇气。”
他晃动着酒杯,目光看着旋转的液体,“但勇气,往往源于无知。”
他抬眼看向江遇,目光锐利地像是要剖开她所有地伪装。
“你了解陆家吗?
了解陆星宇那一支盘根错节的关系吗?
了解嫁给我意味着要踏入怎么一个漩涡吗?”
“我不需要了解,我只知道这是报复陆星宇最快最狠的方式,这就够了。”
江遇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。
“报复?
很动人的动机。
但婚姻,尤其是陆家的婚姻,从来都不是儿戏,更不是一把用完即丢的刀。”
他放下酒杯,从桌面的银质名片夹旁抽出一张纸,又拿起一支钢笔一并推到她面前。
“说说你的条件,除了‘陆太太’这个身份,你还想要什么?”
江遇看着空白的纸,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命运的草图。
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用最理性的口吻陈述:“第一,为期两年。
两年后,和平分手,我净身出户,绝不会纠缠。”
“第二,在这两年内,你要配合我,在必要场合维持夫妻形象,让陆星宇以及所有看笑话的人都清楚地看到——我江遇,离开了他过得更好。”
“第三,”她顿了顿,“帮我查清他那个‘化疗妻’是怎么回事,并且,确保她不会受到伤害,得到应有地保护和安置。”
这是她疯狂地计划里仅存的良知和底线。
陆怀舟摩挲着酒杯静静地听着。
“很公平,”他语气平淡,“那么,下来是我的条件。”
他站起身,重新走回办公桌后,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,那文件的标题是《合作协议》。
江遇的心一沉,他好像早有准备?
江遇充满防备地紧紧盯着他。
“不用紧张,只是他带你去的那家婚纱店恰好是我是最大的股东,从他带你试穿那件百万级地高定系列时我就收到了消息,我了解我的侄子,这份协议也不是给专门你准备的。”
江遇稍稍松了口气。
“第一,”陆怀舟接着说了,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冷峻和公事公办,“契约期间,你需要履行一切作为’陆太太‘的义务,包括但不限于出席家族活动,配合商业宣传,维护家族声誉,你的言行将首接关系到我的利益。”
“第二,未经我的允许,不得与陆星宇有任何形式的私下接触,你的报复必须在规则之内,由我主导。”
”第三,“他的目光带着一种纯粹的评估价值的审视再次落在她身上,”忘记你之前的身份,从这一刻起,你的世界只能有我一个男人,无论是名义上,还是实际上。
“最后几个字他说的缓慢而清晰,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。
江遇的指尖掐进了掌心,实际上······她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。
这是一场交易,而她,拿出了自己包括身体在内的全部作为赌注。”
如果我不答应呢?
“她抬起下巴试图抵抗。
陆怀舟拿起协议,语气淡漠:”那么,大门在那儿,你可以继续回去做那个被蒙在鼓里、心碎的可悲未婚妻。
而陆星宇,最多损失一点无关痛痒的名声,依旧做他的陆家少爷。”
他目光深邃的盯着她:“选择权一首在你手里,江小姐。”
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,他站在阴影与光明的交界处,像引诱人堕落的优雅魔鬼。
江遇看着那份协议,又看向窗外渺小的城市,想起了试衣镜里自己可笑的身影,想起了“小妖精”和“化疗的妻子”那刺眼的字眼······心口隐隐钝痛。
她伸出手拿起沉甸甸的钢笔,没有再看任何条款,首接翻到了协议的最后一页,用力地、一笔一划地签下了自己地名字——江遇。
签完后推向对面。
“现在可以了吗?
陆、先、生。”
陆怀舟看看协议上地签名嘴角勾起了一个极淡的弧度,他拿起笔在甲方处也签下了龙飞凤舞的三个字——陆怀舟。
合上协议,他轻轻揉了揉眉心。
“最后一个问题,”他声音低沉,“如果我今天拒绝了你,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?”
江遇看着他,扯出一个冰冷却异常艳丽的笑容:“去找能帮我的人,或者让陆星宇和他那个情妇,身败名裂。”
“很好。
有这份狠劲,才配做我的合作伙伴。”
陆怀舟凝视她片刻。
他拿起内线电话:“Anna,进来。”
说完放下电话走向江遇,在她面前一步之遥处站定,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。
他伸出手,不是要握手,而是目标明确地,用指腹轻轻擦过她的下唇,动作快得如同错觉,却让江遇骤然僵硬。
“口红有点花了,陆太太。”
他带着刚签完契约后就立刻行使权力的理所当然,“从现在起,记住你的身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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