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月初七,乞巧节,雨。
林溪蹲在槐安公寓14楼的消防箱前,指尖捏着一张泛黄的纸,纸边卷着毛,上面的墨字像浸了水的血,晕开又凝住——是物业今早塞进门缝的《14楼住户守则》。
她数到第三条时,走廊的声控灯突然灭了,只有电梯口的应急灯亮着一点绿光,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,缠在脚边那根红色发绳上。
发绳是哥哥林野送的,红得发亮,今早还好好系在手腕上,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了14-04电梯门口。
她刚想弯腰捡,身后突然传来“叮咚”一声,电梯门开了。
没有风,可轿厢里的旧报纸却簌簌响,最上面那张印着十年前的新闻:“槐安公寓1404室女住户失踪,现场仅留半片槐树叶”。
她下意识往里看,黑暗里浮着个模糊的人影,穿灰布衫,手里拎着个竹篮,篮沿露着几枝带刺的槐树枝。
“姑娘,捡发绳啊?”
那人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,“这绳儿,十年前也有个姑娘戴过,后来……她选了甜豆腐脑。”
林溪猛地后退,后背撞在消防箱上,箱里的黄符掉出来,飘了一地。
她低头看,每张黄符上都画着看不懂的符纹,符脚却沾着细小的槐树叶——和她今早从窗台扫掉的那片一模一样。
雨砸在窗外的老槐树上,叶子“哗啦啦”响,像有人在数着什么。
她摸出手机想给林野发消息,屏幕却自动亮了,弹出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:“别捡红绳,别听电台,别开1404的门。
它在数‘住户’,你是第七个。”
短信发件人那一栏,写着“槐安”。
这时,走廊尽头传来“卖豆腐脑”的吆喝声,沙哑的男声裹着雨气飘过来:“甜的咸的都有——”林溪攥紧手机,指尖渗出汗。
她想起守则第二条:“不可回应‘要甜的’或‘要咸的’”。
可那吆喝声越来越近,伴着脚步声,一步一步踩在水洼里,溅起的水花像落在她心上。
手机突然自己弹出相机界面,镜头对着电梯轿厢。
她看见屏幕里,轿厢里的人影慢慢转过身,没有脸,只有一片密密麻麻的槐树叶,叶子缝里,嵌着无数只黑色的眼睛——正盯着她。
“姑娘,选甜的,还是咸的?”
吆喝声停在她身后,带着冷意的呼吸扫过她的脖颈。
林溪的手指抖着,在手机屏幕上敲下一行字,发给林野:“哥,这里的规则好奇怪,我好像……出不去了。”
发送键按下的瞬间,她听见头顶传来槐树叶的“沙沙”声,一片叶子落在手机屏幕上,遮住了“发送成功”的提示。
叶子背面,用红墨水写着一行小字:“规则,是给‘猎物’定的。”
雨还在下,14-04的电梯门缓缓关上,把最后一点绿光也吞了进去。
走廊里只剩下“卖豆腐脑”的吆喝声,一遍又一遍,像在确认什么。
而林溪的手机屏幕,渐渐暗下去,最后映出的,是她身后那只拎着竹篮的手——指缝里,缠着一根和她手腕上一模一样的红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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