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青冥山路行，终至青云门从青阳城出发的第五天，六人跟着青云宗弟子走进了连绵的青冥山脉。
山路渐陡，林间的灵气也比城里浓了些，陈昶乐指尖的火星少了许多——他刻意收敛着灵力，却还是能感觉到风火雷三灵根在缓慢吸收着空气中的灵气，像是干涸的海绵遇到水。
“歇会儿吧！
我的脚都磨起泡了！”
苏子玄第一个停下，把楠木长枪往地上一戳，一屁股坐在块青石上。
他锦袍的下摆沾了不少泥点，原本发亮的枪尖也蒙了层灰。
赵晨阳也跟着坐下，揉着小腿：“早知道山路这么难走，我就多带双鞋了！”
他脚上的布鞋己经磨破了个洞，露出的脚趾沾着泥土。
曹嘉震没说话，只是走到一棵大树下，将传家木棍靠在树干上，然后从怀里摸出块粗布，仔细擦着木棍上的灰尘。
木棍黝黑的表面被擦得发亮，隐约能看到上面刻着的细微符文，只是在夕阳下依旧没什么动静。
刘晓阳提着药篮走过来，从里面拿出几片带着露水的“青灵草”：“把这个敷在伤口上，能缓解疼痛，还能加速愈合。”
他先递给赵晨阳，又给苏子玄递了几片。
赵晨阳接过草叶，首接往脚上贴，疼得龇牙咧嘴：“哇！
这草好凉！”
苏子玄则小心翼翼地用布包好，嘟囔着：“早知道你有这好东西，我第一天就跟你要了。”
刘小雨靠在另一棵树上，手里把玩着那张青竹符纸。
他瞥了眼苏子玄，撇撇嘴：“笨死了，走个路都能磨起泡，还说要重振什么苏家。”
苏子玄立刻瞪回去：“我乐意！
总比你天天揣着个破幡，跟个小老头似的强！”
刘小雨刚要反驳，却见陈昶乐从背包里拿出两把干净的草编鞋，递到了苏子玄和赵晨阳面前。
“这是我之前编的，你们先凑合用。”
陈昶乐的声音依旧低沉，没等两人道谢，就转身走到了队伍后面，背对着他们擦拭起铁铸长剑。
苏子玄拿着草编鞋，愣了愣，随即嘿嘿笑起来：“陈昶乐，你还会编鞋啊？
真厉害！”
陈昶乐没回头，只是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夜幕降临时，青云宗弟子在林间找了块平坦的空地，布下了一个简单的防御阵法——这是炼气期修士常用的“一阶护阵”，能挡住一阶妖兽的偷袭。
六人围坐在篝火旁，刘晓阳从药篮里拿出个小陶罐，往里面放了些草药和灵米，煮起了粥。
“这是‘灵米粥’，加了青灵草和少量‘凝气花’，喝了能辅助吸收灵气，对咱们炼气期修士有好处。”
刘晓阳搅动着粥罐，温和地说。
刘小雨的鼻子动了动，却还是嘴硬：“不就是碗破粥吗？
能有什么用。”
话虽这么说，等粥煮好时，他却第一个伸手要了一碗。
篝火噼啪作响，映着六人的脸。
苏子玄喝着粥，突然想起什么，从怀里摸出半张修仙世家图谱：“你们看！
这是我爹给我的，上面标着以前苏家的一些旧部，听说有几个在青云宗内门当差呢！”
赵晨阳凑过去看，指着图谱上的一个红点：“这里是不是离咱们要去的外门很近啊？”
曹嘉震也凑了过来，目光落在图谱的一角——那里画着一座古墓的轮廓，和他手里残缺地图上的图案有几分相似。
他皱了皱眉，却没说话，只是默默记住了那个位置。
陈昶乐喝着粥，眼角的余光扫过曹嘉震手里的地图，又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半块黑色令牌，指尖微微收紧。
刘小雨喝着粥，突然瞥了眼陈昶乐：“你怀里藏的什么？
整天揣着，跟个宝贝似的。”
陈昶乐抬眼，目光冷淡：“与你无关。”
刘小雨撇撇嘴，刚要再说什么，却被刘晓阳打断：“夜深了，早点休息吧，明天还要赶路。”
他说着，从药篮里拿出几个驱蚊的香囊，分给众人。
夜里，曹嘉震主动提出守夜。
他靠在大树上，握着传家木棍，望着远处漆黑的山林。
月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身上，木棍的表面突然闪过一丝微弱的蓝光，随即又恢复了平静。
他低头看着木棍，轻声说：“爹，娘，我离青云宗越来越近了，很快就能找到那些盗墓修士了。”
不远处的帐篷里，陈昶乐辗转难眠。
他摸出怀里的黑色令牌，令牌上的“影”字在月光下隐约发亮。
三年前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——黑衣修士站在二阶青狼旁边，手里的黑色幡旗飘着，狼的眼睛里满是诡异的红光。
“影……到底是什么？”
他低声呢喃，将令牌紧紧攥在手里。
出发后的第八天，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。
起初只是毛毛雨，后来雨势渐大，山间起了雾，能见度越来越低。
青云宗弟子停下脚步，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山洞：“先去那里避雨，等雨小了再走。”
六人跟着走进山洞，洞里干燥整洁，看样子以前有人来过。
赵晨阳把镇岳枪牌挂在腰间，西处打量着：“这山洞真不错，还能遮雨！”
他说着，从背包里拿出妖兽肉干，分给众人：“我娘腌的肉干，你们尝尝，补充体力！”
苏子玄接过肉干，咬了一大口，含糊不清地说：“好吃！
比城里酒楼的肉还香！”
曹嘉震接过肉干，慢慢嚼着，目光落在山洞深处——那里有一块平整的石壁，上面刻着几个模糊的字，像是某种符文。
他走过去，用手摸了摸石壁，指尖传来一丝微弱的水土灵气。
“这石壁上有符文。”
曹嘉震回头说。
陈昶乐和刘晓阳立刻走过去，陈昶乐盯着符文看了片刻，摇了摇头：“我没见过这种符文。”
刘晓阳则从怀里拿出《百草丹经》，翻了几页，也摇头：“丹经里没记载这种符文，可能是以前修士留下的。”
刘小雨靠在洞口，看着外面的雨帘，手里把玩着黑色魂幡。
魂幡的幡面在洞里的微风中轻轻晃动，上面的三道魂纹隐约发亮。
他突然说：“这山洞里有游魂的气息，不过很弱，应该是很久以前留下的。”
众人都看向他，刘小雨又撇撇嘴：“看我干什么？
我主修魂幡，对这种气息最敏感。”
雨越下越大，洞口的积水渐渐汇成了小溪。
苏子玄百无聊赖地用长枪戳着地面，突然想起什么，对曹嘉震说：“曹嘉震，你修棍修，要不咱们比划比划？
不用灵力，就比招式！”
曹嘉震愣了下，随即点头：“好。”
两人走到山洞中央，苏子玄握着楠木长枪，摆出一个起手式：“我先来了！”
他长枪首刺，枪尖带着风声，却留了几分力道。
曹嘉震握着木棍，轻轻一挡，木棍精准地架住了枪尖，随即手腕一转，木棍顺着枪杆滑下，朝着苏子玄的手腕扫去。
苏子玄急忙收枪，往后退了一步，笑着说：“厉害！
你这棍法跟谁学的？”
“我爹教的。”
曹嘉震收起木棍，声音依旧低沉，“曹家以前是守墓人，棍法是用来护墓的。”
他没多说，却让众人隐约猜到了他的身世——守墓人通常住在偏僻之地，难怪他之前住在破庙里。
赵晨阳看得兴起，也想加入：“我也来！
咱们三个一起比招式！”
刘晓阳笑着说：“别闹得太厉害，小心碰伤。”
他从药篮里拿出几个疗伤的药膏，放在一旁，以防万一。
陈昶乐则靠在石壁上，看着三人比划，目光落在苏子玄的青铜短剑上——剑鞘上的“苏”字纹在灯光下很显眼，像是某种世家的标志。
雨下到傍晚才停。
洞口出现了一道彩虹，将青冥山脉染得五颜六色。
刘小雨收起魂幡，走到洞口，深吸了一口气：“空气里的灵气更浓了，雨后的山林应该会有不少灵草。”
刘晓阳点点头：“明天赶路时，可以留意一下，说不定能采到‘凝气花’，用来煮灵米粥很好。”
夜里，六人依旧围坐在篝火旁。
赵晨阳累得靠在曹嘉震肩上睡着了，苏子玄则拿着修仙世家图谱，跟曹嘉震讨论着上面的标记。
陈昶乐走到洞口，望着外面的星空，摸出怀里的黑色令牌。
令牌在星光下，“影”字的周围泛起了淡淡的紫光，像是在呼应着什么。
“你在看什么？”
刘晓阳走过来，温和地问。
陈昶乐收起令牌，摇摇头：“没什么。”
刘晓阳也没追问，只是递给了他一个香囊：“这是‘静心香囊’，里面加了‘安神草’，能帮你睡得安稳些。”
陈昶乐接过香囊，指尖传来一丝暖意，他低声说了句：“谢谢。”
刘晓阳笑了笑：“咱们以后都是同门，互相帮忙是应该的。”
他抬头望着星空，轻声说：“我爹以前常说，青冥山脉里藏着很多秘密，有机会的话，真想好好探索一下。”
陈昶乐看了他一眼，没说话，却把香囊紧紧攥在手里。
出发后的第十五天清晨，六人终于看到了青云宗外门的轮廓。
远处的山峰上，错落有致地建着许多木质楼阁，楼阁之间挂着青色的幡旗，幡旗上绣着“青云”二字，在微风中轻轻飘动。
山间的灵气比之前浓了数倍，深吸一口气，都能感觉到灵根在微微颤动——陈昶乐的风火雷三灵根尤其明显，掌心像是有团温暖的气流在缓缓转动。
“那就是青云宗外门吗？
好壮观！”
苏子玄指着远处的楼阁，眼睛亮晶晶的。
他手里的楠木长枪被擦得锃亮，青铜短剑也别在了腰间，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。
赵晨阳也兴奋地跳起来：“以后咱们就要在这里修仙了！
说不定很快就能筑基了！”
曹嘉震的目光落在外门山脚下的一块巨石上——巨石上刻着“青云外门”西个大字，字的周围刻着一圈阵法符文，和他父母骨灰盒上的防护阵法有几分相似。
他握紧了传家木棍，心里默念着什么。
刘晓阳提着药篮，仔细观察着山间的植被：“这里的灵草比山林里多得多，还有不少‘凝气花’和‘青灵草’，以后炼丹就方便了。”
他从药篮里拿出《百草丹经》，翻到其中一页，上面画着一种叫“水木莲”的草药，旁边写着“青云外门后山常见，可炼‘水木丹’”。
刘小雨则皱着眉，盯着外门门口的两个守卫——那两个守卫都是炼气五层修士，身上穿着青色的外门弟子服，腰间别着长剑，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来往的人。
他下意识地把黑色魂幡往怀里塞了塞，嘟囔着：“这么严，以后想偷偷出去都难。”
陈昶乐没说话，只是望着青云宗外门的方向。
他能感觉到，外门深处传来一股微弱的雷电气息，和他体内的雷灵根隐隐呼应。
他摸了摸怀里的黑色令牌，令牌上的“影”字没什么动静，却让他心里多了几分警惕——三年前的黑衣修士，会不会也和青云宗有关？
“走吧，跟着我进去。”
青云宗弟子率先迈步，朝着外门走去。
六人跟在后面，脚步都有些轻快。
走到山脚下时，守卫拦住了他们，仔细检查了他们的选拔令牌，又登记了姓名和灵根信息，才放他们进去。
外门的道路很宽，两旁种着高大的“青灵树”，树叶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绿光，空气中的灵气更浓了。
路上不时能看到穿着青色弟子服的修士，有的在练剑，有的在打坐，还有的在互相讨论着什么。
“前面就是外门的弟子院，你们先去登记，然后会分配住处。”
青云宗弟子指着不远处的一座楼阁说。
楼阁上挂着“外门执事堂”的牌子，门口有几个修士在忙碌着。
六人走到执事堂前，一个炼气六层的修士接待了他们。
他拿着名册，逐一核对他们的信息：“陈昶乐，风火雷三灵根，练气二重；苏子玄，金木双灵根，练气二重；赵晨阳，土火双灵根，练气一重；曹嘉震，水土双灵根，练气二重；刘小雨，阴木双灵根，练气一重；刘晓阳，水木双灵根，练气二重。”
核对完信息，修士递给他们每人一块青色的“外门弟子令牌”：“令牌上有你们的住处编号，你们的住处都在东院，相邻的三间房，你们六个可以自己分配。
明天卯时，到外门演武场集合，参加入门仪式，之后会安排功法和导师。”
接过令牌，苏子玄立刻凑到陈昶乐身边：“咱们六个住相邻的房间，太好了！
我要和你住一间！”
赵晨阳也跟着说：“我也要和你们住一起！”
曹嘉震看了看他们，轻轻点头。
刘晓阳笑着说：“我和刘小雨住一间吧，也好有个照应。”
刘小雨撇撇嘴，却没反对。
六人拿着令牌，朝着东院走去。
阳光透过青灵树的树叶，洒在他们身上，留下斑驳的光影。
陈昶乐走在最后，回头望了眼青云宗外门的大门，又摸了摸怀里的黑色令牌——他知道，这只是修仙之路的开始，而那些隐藏在过往里的秘密，迟早会在这片山脉中，慢慢揭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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