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那天后林思渺越发的叛逆,她带男朋友回家那天,我正在佛堂整理香灰。
门被推开,一个画着黑色眼线、浑身纹身的男人跟在她身后。
"妈,这是阿哲。
"她挽着他的手臂,下巴抬得很高。
阿哲看到我,双手合十,微微鞠躬。
林思渺笑出声,拍着他的肩膀:“宝贝,别学她那套封建糟粕。”
"她就喜欢男人对她毕恭毕敬的样子。
"她凑近阿哲的耳朵,声音故意放大:"能满足她那点可怜的虚荣心,你懂的,被男人抛弃的女人都这样。
"阿哲愣了一下,看向我。
“阿姨确实有点……”他顿了顿,“传统。”
林思渺笑得更大声:“传统?
她是封建余孽。
天天念经,把自己关在佛堂里,以为这样就能洗清自己的罪孽。”
他看向我,眼神里带着某种轻视:"阿姨,思渺说得对,你这种传统女性的思维真的该改改了。
""看看你女儿,多独立,多自由。
"林思渺靠在他肩上:"我男朋友懂我。
""不像某些人,还活在封建时代。
"我放下手中的香:"你们说的都对。
""但生活比你的段子复杂得多。
"她脸色变了:“你什么意思?”
“你在教育我朋友?”
阿哲也皱起眉头:“阿姨,我们只是在聊天。”
“你觉得我们都错了?
就你对?”
林思渺冷笑,“妈,你别以为你那套破规矩能管住所有人。”
我张了张嘴,没有继续说下去。
在男朋友面前和她争执,她会更加难堪。
而我的沉默让她更加愤怒。
“看,又来了。”
她对阿哲说,“她就这样,用沉默来证明自己清高。”
晚上,我跪在佛堂前做晚课。
《地藏经》刚念到一半,隔壁房间突然传来震耳的重金属音乐。
然后是床板撞击墙面的声音。
一下,一下,节奏急促。
她的声音夹杂在音乐里,毫不掩饰,高亢,放肆。
撞击声持续了很久。
门被推开的声音。
林思渺穿着一件男士T恤走出来,T恤下摆刚好遮住大腿根部。
她靠在佛堂门口,点燃一支烟。
烟雾飘向我的脸。
“妈,吵到你了?”
她靠在门框上,“是不是想起当年那个男人了?”
“思渺,你还年轻。”
我的声音很轻,“有些事——有些事什么?”
她打断我,“你想说什么?
说我不检点?
说我没家教?”
她吐出一口烟圈,吹向我的脸:“我这动静,跟他比怎么样?”
"是不是我比你更懂得怎么让男人快乐?
"她笑了:“难怪你留不住男人。”
我的手握紧佛珠。
“妈,你以为你念经就能洗清罪孽?”
她蹲下来,凑近我的脸,“你生下我的那晚,快乐吗?”
我的转身就走。
“你走什么?”
她站起身,“我只是在说实话。”
我没有回答。
关上了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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