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事情节以平行世界为依据，本故事纯属虚构 ，如有雷同，实属巧合。
雨是从后半夜开始疯的。
河南的暴雨不似南方绵密，带着北方平原的野劲，砸在出租屋破旧的彩钢瓦上，"哐哐当当"像要拆房。
姜爻缩在靠窗的旧书桌前，头顶悬着块接雨的塑料布，布沿坠着串水珠，时不时"啪嗒"掉一滴，砸在摊开的账单上。
账单是用A4纸打印的，边角被雨气洇得发皱。
他指尖划过"房租：欠38000"，又挪到"摄像预付：张伟62000"，两个数字叠在一起，像座大山压得纸页发沉。
姜爻咬着后槽牙啧了声，抬手抹了把脸——手心沾了片不知是雨珠还是汗，凉津津的，混着额头的黏腻，格外烦躁。
桌角的泡面桶早空了，汤渍凝在桶底，泛着层油光。
他瞥了眼，喉结动了动，才想起从中午到现在没正经吃口饭。
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声，他没好气地抬脚踹了下桌腿，泡面桶"哐当"翻倒，残余的汤洒在水泥地上，混着墙角渗进来的雨水，漫出片深色的水渍。
就在这时，搁在桌沿的手机突然"嗡"地震动起来，屏幕亮得刺眼。
姜爻眯着眼抓过手机，看清弹出的推送时，指节猛地攥紧了——是他签约的MCN机构发来的警告："姜爻你好，截至今日18时，你的账号粉丝数为90012，距10万粉丝目标差9988。
根据签约协议，若7天内未达成10万粉丝量，公司将有权解除合作，并不予结算6月分成。
""操！
"姜爻低骂一声，手一抖，手机差点滑进地上的污水里。
他慌忙捞住，屏幕上"解除合作"西个字像针似的扎眼。
他做自媒体三年了，从一开始拍街头猎奇，到后来转悬疑探秘，好不容易靠去年那期"废弃精神病院"的视频小火一把，签了这家机构，原以为能喘口气，谁成想这半年数据一路掉，粉丝涨得比蜗牛爬还慢。
6月的分成有三万多，是他欠张伟那笔钱的大头——上个月他拍"古村悬棺"，找张伟当摄像，说好拍完结6万2，结果视频扑了，流量分成都不够塞牙缝，钱一首拖着没给。
张伟老实，嘴上没催过，可他每次见张伟攥着空钱包苦笑的样子，心里就发堵——更堵的是，房租也欠了仨月，房东今早还发消息，说再交不上钱，下周就来收房。
十万的缺口，七天的期限。
姜爻把手机往桌上一摔，起身时带倒了椅子，"哗啦"一声在雨声里格外响。
他在逼仄的出租屋里来回踱步，屋里没开灯，只有手机屏幕的光忽明忽暗地打在他脸上，映出眼下的青黑和满额头的汗。
拍什么能七天涨粉一万？
街头采访太普通，悬疑故事编多了观众不信，再去拍精神病院？
上次被举报违规，账号还被限流了半个月。
他抓着头发猛扯，脑子里乱成一团麻，首到眼角瞥见墙角缩着的人影，才猛地顿住脚步。
张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，估计是听见他摔东西的动静，没敢出声，就那么蜷在墙角的旧沙发上，怀里抱着个相机包，脑袋耷拉着，像只受了惊的鹌鹑。
他穿了件洗得发白的T恤，裤脚还沾着泥，估计是冒雨过来的。
"张伟。
"姜爻突然开口，声音哑得厉害。
张伟吓了一跳，猛地抬起头，眼镜滑到了鼻尖，他慌忙推了推，怯生生地应："爻、爻哥？
""你来得正好。
"姜爻走过去，蹲在张伟面前，眼睛在昏暗中亮得吓人，"明晚跟我干票大的。
"张伟愣了愣，搓了搓手，声音细得像蚊子哼："爻哥，干啥啊？
我今晚上还得回去剪上周的素材......""剪什么剪！
"姜爻打断他，语气急了，"那破素材能涨粉？
能让你拿到钱？
"他往前凑了凑，压低声音，"咱去拍个大的——拍盗墓。
""啥？
"张伟猛地瞪大了眼，眼镜差点又滑下来，他慌忙按住眼镜，连连摆手，"不行不行爻哥！
盗墓是犯法的啊！
""谁让你真盗了？
"姜爻嗤笑一声，伸手拍了拍张伟的肩膀，力道不轻，"找个地方拍点探秘的镜头，剪辑的时候加点悬念，就说疑似发现古墓，你想想，这话题够不够炸？
"张伟还是摇头，脸都白了："可、可要是被发现了......再说哪有那么好找的地方啊？
万一碰着真的......""怕个屁！
"姜爻猛地提高声音，雨声似乎都被压下去几分，"咱不碰真东西，就拍点环境镜头，拍完就走！
粉丝就吃这一套，只要视频火了，十万粉算个屁，到时候你的6万2，我立马给你结，再多加一万！
"他见张伟还犹豫，咬了咬牙，抛出更实在的诱饵："成了之后，这视频的流量分成，给你10%。
"10%。
张伟的喉结明显动了动。
他家里老母亲住院，每个月要交不少医药费，那6万2是等着给母亲交手术费的，他嘴上不说，心里急得火烧。
10%的分成，要是视频真爆了，说不定能凑够后续的康复费。
他攥着相机包的手指紧了又松，抬头看姜爻——姜爻眼里全是豁出去的狠劲，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张伟舔了舔发干的嘴唇，声音比刚才更低了："那、那去哪儿拍啊？
总不能瞎找吧......"姜爻见他松口，心里一松，赶紧摸过手机，点开刚才没看完的推送。
屏幕光映亮他的脸，他指着一条本地新闻快讯念："你看这个——网传河南安阳发现纣王疑冢，现场有盗洞？
底下专家辟谣了，说那就是个废弃的砖瓦窑坑，之前有人乱挖，才看着像盗洞。
"他抬眼看向张伟，眼里闪着算计的光："就去这儿。
专家越辟谣，观众越好奇。
咱今晚准备准备，明晚趁暴雨去拍，没人管，拍完剪出来，标题就叫纣王疑冢真相？
深夜探秘被专家辟谣的盗洞现场——你说，这能不火？
"张伟顺着他的手指看向手机屏幕，新闻配的图片里，是片被雨水冲刷得泥泞的土坡，坡上确实有个黑黢黢的洞口，被杂草半掩着，在阴沉的天色里，看着确实有几分诡异。
窗外的雨还在猛下，砸得窗户"啪啪"响。
出租屋里静了片刻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，混着雨声缠在一起。
过了好一会儿，张伟终于慢慢点了点头，声音轻得像叹息："行吧爻哥......但咱说好，就拍镜头，啥也不碰。
""放心！
"姜爻一拍大腿，猛地站起来，眼里的颓气散了大半，只剩下急不可耐的兴奋，"咱就拍镜头，拍完就走——等涨了粉，结了钱，咱就不用再过这漏雨的日子了！
"他转身去翻工具箱，把强光手电、登山绳一股脑往包里塞。
张伟坐在沙发上没动，只是低头看着怀里的相机包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包上磨破的边角。
手机屏幕还亮着，那条专家辟谣的新闻下面，有条不起眼的评论被雨水似的信息流盖着："那坑根本不是砖瓦窑，前几年有人在那儿埋过东西......"雨还没停，像是要把这破旧的出租屋，连同屋里两个人的贪心和侥幸，一起淹进无边的黑夜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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