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零二五年的黄昏,林晚靠在自家车门上,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。
车载广播里流淌着过时的情歌,她却只听得见自己心脏过劳的沉闷撞击声。
刚结束一天机械般的工作,接着是去课外班接女儿,再去超市抢购打折的蔬菜。
此刻,她还要赶回家,在丈夫下班前将晚饭端上桌。
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白天的画面:同事又一次将棘手的项目推给她,她习惯性地说“好的”;上司对她的付出视若无睹,她却连一句“我需要认可”都说不出口。
四十二年的人生,仿佛一张被画满他人痕迹的纸,唯独找不到属于“林晚”的留白。
她深吸一口气,试图驱散这令人窒息的疲惫,却在抬头望向后视镜的瞬间,愣住了。
镜中那张脸,写满了憔悴、麻木,眼角的皱纹里镌刻着深深的妥协。
有一瞬间,她感到无比的陌生。
“妈妈,你怎么了?”
女儿在后座轻声问。
林晚猛地回神,挤出一个惯常的、温和的笑容:“没事,妈妈只是有点累。”
她发动汽车,汇入晚高峰的车流,像一滴水融入浑浊的河流。
巨大的疲惫感再次袭来,如同潮水,淹没了她的听觉和视觉。
在意识彻底涣散的前一刻,她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:如果……如果能重来一次……窒息感。
然后是消毒水的气味,混杂着阳光晒过被褥的干净味道,强势地钻入鼻腔。
林晚猛地睁开眼,映入眼帘的不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,而是印着淡雅小花的蚊帐顶。
耳边是少女清脆的嬉笑声和哗啦啦的洗漱声。
她难以置信地坐起身,环顾四周——狭窄的铁架床,墙上贴着泛黄的明星海报,堆满课本的书桌……这里是,她高中时的宿舍?
她跌跌撞撞地扑到门后那面半身镜前。
镜子里,是一张稚嫩、饱满、毫无岁月痕迹的脸。
马尾辫松散地耷拉着,眼神里带着刚睡醒的迷蒙,以及她此刻内心翻江倒海的震惊。
十六岁。
她回到了十六岁!
手指颤抖着抚上光滑的脸颊,真实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。
不是梦!
那股压抑了她半生的、沉重的疲惫感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身体里奔涌的、近乎陌生的青春活力。
狂喜之后,是深入骨髓的后怕。
前世那庸碌、委屈、为他人而活的一生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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